www.yabo.com中国人对园林总是情有独钟的,有意无意之间大家都在致力于打卡中国大地上各型各款的园林景观。毕竟,无论是以人文景观还是自然风光为主的旅游,好像都和园林挺搭的。就算是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大家也都会去造访一下当地的园林。
除了顺便探访之外,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作为中国人,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园林梦,这是数千年文化积淀所造就的民族基因,是流淌在我们血液中生来就有的情感倾向。
细究起来,中国的园林文化还得追溯到老子那里去。中国园林的背后是有一套完整的哲学思想作为支撑的,其核心就是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而最早提出并系统阐述这一哲学命题的便是老子以及他的继承者庄子。
老子以自己对自然的认识来反思人类社会,感悟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一本源之理。他认为“自然”是无所不在,永恒不灭的,因而提出了崇尚自然的哲学观。而庄子则进一步发挥了这一哲学观念,主张一切纯任自然,并提出“大巧若拙”、“大朴不雕”,不露人工痕迹的天然美。
可以说,老庄的哲学思想正是我们中国几千年来一直秉承的自然山水观的核心,也是构筑中国园林文化背后的哲学内核与审美追求。
如果说中国园林之于中国人的文化意义在于其保存和集中展现了中国的哲学精神与生存之道的话,那么中国园林之于中国人的现实意义就在于它给人们提供了一个暂离尘嚣的“世外桃源”。
古代的人尤其是文人,他们受到儒家思想的熏陶积极出世,但同时又接受了老庄思想的影响向往隐逸安乐,于是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他们既要入世却又认为官场庸俗、喧闹,于是就老是想找一个地方把这种俗世之气洗掉。
怎么办呢?答案自然是山水之间。陶渊明所描绘的“世外桃源”固然是好,但是终不可得,于是,模仿自然而建于俗世之中的园林便成为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千年之前是这样,千年之后亦是如此。我们久居于城市中,整日与钢筋水泥玻璃打照面,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久而久之,我们也像前人一样,想寻一方园林,那里有良辰美景,有清幽雅致,有流水潺潺,有悠然自得之乐。今天,我们便一起来看看这么大的中国都有哪些值得一去的园林呢?
清朝的乾隆皇帝很爱修园造林,这似乎是他的某种欲罢不能的爱好。往往一座园林的设计还没结束,他就开始设计另一座了,渐渐地除了荒地与耕地外,好几座古老的皇家园林也都被吸收进他的地盘,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有湖泊和宫殿的建筑群。这个建筑群,叫做圆明园,它曾被称为世界上最神奇的游乐园之一。
从平面图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由湖泊、蜿蜒的溪流、起伏的小岛以及伸入水中的半岛等组成的曲径通幽的水迷宫。整个园子缀满了建筑作品,有些形成规整的庭院,有些则独自点缀于水边或坐落在树丛中。墙体将园子分成三个主要部分,水面将其连成一体,而围墙则把整个园林与外面精耕细作的规整农田区分开来。
圆明园四周是巨大的围墙,外面绵延着四处尘土的北京平原,一代代的农民将这块平原细心切分和组织。园中虽然先是用于社交的庭院和聚会的大厅,但是,逐渐地就通往了一种显然是随意布置的山、树木和水面,而人工所为在这里看上去不是对景观强加任何的规则,而似乎是特意与自然形态和轮廓相吻合。
迷人的地方就在于整个优雅的园林处处人工,却酷似自然之境:就是在这里,全部艺术化的努力消除了任何人为的迹象。
不过,总体而言,东岸的厅堂与庭院显得拥挤而又沉闷,砖石建筑往往缺灵气,而高高地建在阔大平台上的巨型八角形塔(或称佛香阁)主宰着整座山以及下方的湖泊与园林,是一座有着奇怪压迫感而又笨重的建筑。
然而奇妙的是,顾和园依然是一个吸引人的去处,且充满惊喜。颐和园靠近正门的东北角,留存有一处有亭阁环绕的秘密池塘,由独立围墙圈出,叫作“谐趣园”,这是乾隆皇帝仿照无锡的一座古老园林而修建的。这个园中园的四周是人工围成的低矮土墩,与外界隔绝开。
另一乐趣的来源则是对比的效果,这种对比既有宏观的也有微观的。譬如,宽阔的昆明湖在万寿山下向南舒展,使之平衡的是北边后湖陡峭的水岸线;后湖蜿蜒地流过架有石拱桥的深且幽暗的峡谷。东面迷宫似的庭院与乡间小径相平衡,它们曲折通向后方的山麓,穿过春天时香溢四处的丁香树丛。而与水本身平衡的则不仅仅有满是石头的龙王岛和万寿山,还有整片远处的西山。
正是这些,才真正造就了园林向园外的自然“借景”。白昼之中,园林反映的色彩从雾蒙蒙的灰调子变为轮廓鲜明的紫蓝色。有时,它们似乎触手可及,有时则如面纱,虚无缥缈。如同中国园林的惯例,正是园中的光影效果和季节的变化,赋予园林优雅而又辉煌的美。
在园林艺术里,人们会追求朴素、不加雕琢的趣味。苏州另一座明代早期园林显然实现了这一效果,这就是文徵明所设计的拙政园。
拙政园,这一称谓是在纪念主人的感受,它既可以译成“不成功的政治家之园”,也可以译为“笨拙的(或卑微的)官员之园”。文徵明首先将其在画纸上创造了出来,而后经由赞助人王献臣将其变为了现实。
《拙政园图册》之《小飞虹》,文徵明作,1533 年。为画而作的诗句云:“月明悠悠天万里”。
真正的拙政园坐落在城墙内,不过,画中却表现得仿佛是一座乡村别墅。事实上,较诸王维的乡村别墅,它甚至还要显得更有居家和田园的意味。园中养了鸡,种了菜,还有种着果树的农舍。越过人物,可见城墙轮廓现于园林的屋顶上方。
在真实的园林里,雉堞在白墙上起伏,已变成迷雾与野山的象征。它们不仅提示市井被隔绝在外,此间所有的宁静和乡村的魅力都是市井中人为造出的天堂。
如今苏州拙政园的“飞虹桥”。文徵明时代以后,此园彻底重建,据称是他栽下的古老藤萝,在 20 世纪早期还可一见。
拙政园依然存世。在我们中国人看来,它是所有现存最美的中国园林之一。置身其中,观者并非置身于简朴的草堂和乡居,而是逐步地被引向由围绕着中央池塘的精致凉亭、蜿蜒长廊、庭院厅堂等构成的错落有致的迷宫。
所有园林都面临的一个问题——它们不仅容易受到岁月的摧残,而且还受到并不总是同情原造园者本意的主人们的新主意与诸种修复的破坏。
如今在中国,没有一个园林依然原样无改,譬如,上海的豫园是晚明的园林,后来添加的东西,极有可能被《园冶》(中国古代造园专著)斥为太俗。尽管如此,它仍是一座迷人的建筑迷宫。
豫园囊括了城市园林所有令人愉悦和惊讶的元素。在平面图里,它是由长而蜿蜒的墙分出的五片连续的区域,而穿过园林的墙以规则的曲线起伏,最后收束于龙首。在五片区域里,总共有五六十个小而精致的空间单元,这些小空间提供了《园冶》所要求的“大观”。
第一个空间单元,是从主入口进入的,要路过或是穿过两个紧挨着、朝南的大厅堂。这些典雅而有气势的厅堂的周围是整齐排列的红漆柱子构成的有地台的长廊,以及刻有仙鹤和梅花图案的精美窗户。
长廊后面是一池塘,而紧挨着的则是一座分外紧凑且又高大的假山。处在这一空间中的感受是既平和又有活力:富有气势的假山和层层叠叠的建筑相互倚仗,凌驾于小池上,使后者相形见绌地成为一个窄而幽暗的河谷—不过,人们依然可以凭栏观赏平静的水面。
从这第一个单元,可以瞥见里面更多的空间以及花草树木;最引人注目的是,翠竹跃出铺着瓦片的屋顶之上,还有几株高大的水杉和翠绿的柳树在微风中轻摆。
园林的其他部分位于东面,要去那儿就得穿过一组非常紧凑的小空间单元。在这里,人有一种迷路而又有期盼的感觉。往前走,向右可以去鱼乐榭观景。再直行穿过一个门洞,通往另一座亭子的廊桥。
后来,这又变成一分为二的长廊,一起曲折而行。将这两道长廊分开的墙,每隔1米左右都开有一个小小的、形状别致的窗洞,由此,游人可以看到另一边的长廊。
在豫园,这些小单元都是在以往漫长的修建过程中累积的。先是以假山和水来造园,再加亭子和竹林。潘允端最早于1559年进行筹划,且其描述也依然存世,不过,并无整体的规划,也未提及墙。
园林就是直接依据自发的感受,从聚集基本的元素开始的。换一句话说,这位文人士大夫几乎是以一种欲罢不能的方式,一点点地营造他的园林。两人都让造园变成了生活中的一个重要部分,因而,他们的园林就成为某种自传式的记录,反映其命运与心境。
1044年,该亭在宋代一座别墅的基础上修建。为其起名的是诗人苏舜钦(苏子美),“沧浪”源出《楚辞》:“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后沧浪亭曾毁于太平天国起义,并于1927年重建,此后便成为苏州美专的一部分。
虽然现在的沧浪亭实际上是混凝土结构,但是园中还有一些美丽的庭院和竹子。而一些具有戏剧性装饰效果的窗户将光影效果运用得极好,尤其是在边角处连起来的成系列的三间矩形的房间,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对角的“走廊”,其中的光线交叉地从格子窗里透进来。
阳光泻入两边种植的高大竹林,这使室内几乎变成了绿色,像是水下的洞穴似的。双层的看山楼可以看到城外的山景。
沧浪亭也以其“借景”门外运河而闻名,由于在墙的两边有一条带窗的通道穿过园林,游人便无以知道园林从何处始又在何处终,因而,感觉比实际范围还要大得多。
最先在此建园的是辅佐建立明代而闻名的将领徐达。清代时,乾隆皇帝两次驻跸此园,并亲自在南门上书写题词,从而奠定了它的声誉。
园里的房屋曾二度修缮与扩建,一名太平天国起义领袖曾在此住过,如今内设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
入园后往西,有两个池塘,各自都有一座有趣的假山,相互间由西面的一条溪流和东面的一条长廊连接起来。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此园得以修缮。
北山仍保持传统风格,而南山却是有新意的,构思精致,做工考究,1960年才建成。南山的池塘上用平石板铺出一座宛若天成的平台,而“山”本身逐渐上升而形成一浅洞,水便从假山的裂缝处向下直泻。
仙人峰是一块精美的太湖石,据称曾是宋徽宗所属,人们从街上透过门廊的窗户可看到这块半隐半现的石头。
承德位于北京西北200多公里处,依傍一条曾被称为热河的河流;因此,即使是在北方的冬季,温泉也能使冰冻不再。
承德四周环山,是自然风光极美的地方,康熙皇帝进行一年一度的巡行满族人故乡时,曾以该地为中途的歇脚点。
1703年,由康熙下令修建的避暑山庄首先得到皇帝本人一系列诗篇的赞美,由他命名的三十六景也变成了木刻作品;接着,康熙的孙子——乾隆皇帝也称誉之,进行了修缮,并又添了三十六景。出于政治原因,乾隆在东面山坡上修建了十二座大型寺院,其中七座幸存于世。
皇帝们在承德待的时间那么多,以至于它必定会变成一个重要的政治中心,在避暑山庄的南面建了大片的行政楼群。这一座中国最大的园林有一条建在起伏山坡上的围墙。
山坡在整个避暑山庄里占五分之四,余下的是栽种了松树和柳树的低地、湖和堤——有一条仿杭州苏堤,同时,各自又都有一系列的亭阁。其中有位于湖中的观莲所与烟雨楼,还有可从后面地平线借景进来的,形态奇特、天然形成的磬锤峰。
承德避暑山庄由于不像颐和园或杭州西湖那样可以方便地游玩,因此显得不是那么拥挤,尤其到了秋天,湖面似雾,碧空如洗,山头染成金色一般,是中国最美的景色之一
狮子林是由高僧天如禅师维则的弟子于1342年修建的,成为菩提正宗寺的北园。
它以假山驰名,而且,由于“师”与“狮”在中文里是同音词,园名一语双关,既指园中狮子形态的石头,又指天目山上著名的天然狮子岩,那是高僧曾经隐居的地方。据说,有十多位著名艺术家参与了设计,尽管这可能只是传说而已,但其中一位艺术家倪瓒约于1373年为该园画了一幅手卷《狮子林图》。
然而,如今的园林,在湖的四周有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岩石喷涌而出,变成了山峰和洞穴,与画家笔下的那种颇为朴素、用石头垒成的庭院毫无相似之处。一条长廊贯穿大半个园林,墙上有许多镌刻的石碑和精致的“花窗”。
20世纪新建的东西,包括湖东北角的一艘用混凝土和木头建成的“石舫”、亭子里彩色亮丽的玻璃窗,以及灯泡的照明设施。所有这一切在懂园林艺术的人来说大概都是有所遗憾的。
该园位于苏州老城区的东西部,因在房屋的东西两侧各建有一园,故得此名。耦园最先由清代早期知府陆锦所建,此园如今的格局得自晚清道台沈秉成。
西园由一间书房建筑而分为两个庭院,前院有一座非凡的假山。东园则是城里最有意思的园林之一,进入大门,有一个小庭院通往一个比较大而未加开发的空间,周围是带有若干个装饰性漏窗的白墙,以及通往远处园林景观的月洞门。有屋顶的长廊引向此门,进入之后,顺着墙走,便可在园中信步了。
双层重檐的正房掩映在高大而又浑然一体的黄石假山后,站在门口是看不见的;假山东侧陡峭地伸向一片窄长、有倒影的池塘。该园的造园匠艺颇受赞誉。蜿蜒曲折的台阶沿着这座假山的山崖铺设,给游人一种穿过深巷的感觉。这里有一条新近铺设的棋盘路面,由于棋盘格偏向右边,因而将视线引向围墙上的系列装饰性窗户。
沿着东墙,有一栋双层楼可眺望繁忙的运河、园林以外的城市景观。游客团队通常不安排参观耦园,这使它已显得有点荒芜了,但以其对空间和光的细腻驾驭与许多幽静的角落而成为苏州园林艺术中的一个经典。
苏州,一个白墙房屋与运河网络联系在一起的城市,近代以来,它就一直以其精致的园林而获美誉。它藏着大大小小数座园林,而网师园就是其中最小也是最可爱的园林之一。
与周长约10公里的圆明园不同,网师园占地不过10亩而已。它坐落在城南,自1140年以来此处就一直是园林,四周是高高的围墙。与大多数如今依然得以保存的园林不同,它是依附于一所现今空置而向游客开放的大房子,此建筑有两层楼的房间,周围则是三个庭院。
它挨近宽阔的主街,两边是典型的苏州样式的白色房屋和老梧桐树。清晨,街上就挂出了色彩鲜艳的被子。通往庭院的大门全部打开,可以看到每个台阶上的胖婴儿、漱口的老人,以及其他家庭中的忙碌情景,而周围的一切则是寒暄和自行车铃汇成的声音。庭院房屋的外边蜿蜒着小巷,通往网师园的大门就位于这些小巷中的某一条。
在走廊尽头是一个小巧的庭院(C)。在这里,一堵高大的灰瓦白墙给那些怪石提供了一种背景,获得了一种优雅的平衡,而玫瑰和高大的木兰树则更添妩媚的意味。在左边面对怪石堆的第四堵院墙,完全是由活动的落地门窗构成,雕工精细,并漆成了暗红色。它们通往一个偏暗的走廊(D)。经过之后,对面墙上同样的门窗通往邻近的庭院(E)。在这里,种了灌木、竹子和一些小树,仿佛设计者希望为园林逐渐引入一种发展的因素,而不是过于匆忙地在草木上进行铺张。就像第一个庭院那样,地面也铺了鹅卵石,不过,这里的铺设更为精致,是一种像地毯似的花卉图案。
弄堂进口的平淡无奇强化了游客对自己将在随后的庭院里会遇见的各种各样效果的期待反应。虽然石头和木兰本身都不简单,但是,却直截了当地放在白色的背景中。站在铺了卵石的前院,访客就开始会注意布置上的细节及其平列,以及光影在上面的不断变化。
清晨7点时,虽然庭院的下方(C)还是一片黑暗,但是,高处的阳光斜照在墙上,而屋顶投下的影子最终在白墙上变成了起伏有序的波浪。在稍高一点的地方,木兰在阳光下盛开;硕白的花杯在灰色的屋顶瓦片上显出轮廓。它们纤薄的花瓣在连接花茎的地方变成了粉红色,就如鲜血流过敏感性皮肤时所呈现的那样。
在走过一步一景的数个庭院后,我们最终会到达水亭。就如在所有这类亭子里那样,在支柱之间修了低矮的座椅,而且,还在栏杆上装了靠背,其曲线伸向水面以感受来自湖里的凉爽空气,同时抬头可观赏屋檐里湖面反光的变化。
往下看,是平静而又舒展的水面,白晃晃地倒映着石头、悬垂的树木以及别的亭子等;幽深的水中金鱼鳞光闪烁,意味着阳光下的另一维度。对岸是来时的入口、游廊,以及通往私宅的门廊等(L)。沿着亭子后有屋顶的长廊,许多灰石板嵌入墙中,镌刻了以往曾坐在此处的人写下的诗篇和回忆。
当我们试图盘点过中国园林之后便会发现,这件事本身就如同探寻园林所具有的意义一样,可能将会是劳而无功的。因为传统从来不是让人总结并被转化成设计公式的。
此外,还有许多园林正在不断地被创造出来,这些园林毫不雷同,而它们都可以声称是对中国传统的一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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